杨思明。 2016年1月29日,北京安定医院。饭厅里,两名郁友正在跳舞,边上一名抑郁患者一直默默落泪。 新京报记者 尹亚飞 摄 杨思明 文 | 新京报记者王佳慧 编辑 | 胡大旗 杨思明站在4米高的屋顶上,猛得嘬了口烟,望着西南方向。那是山西运城的空港经济开发区,能隐约看到霓虹灯照耀下的高楼。 那是他向往的“城里的世界”。 杨思明患抑郁症18年,他因此退学,数度走出村庄到城里打工,却一次次因犯病而被禁锢回黄土地。“要是有那么一天,我病好了,还是想感受城里的世界。” 此时,距山西运城800多公里外的北京,34岁的石浩盘算着再去一趟安定医院。未出春节,他已经在一周内往返了四次,求医生减少些药量。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双目呆滞、行动迟缓。停薪半年,他急切地想要在节后开始工作,像个正常人一样。 抑郁的开始各式各样,但过程就像一座相同的围城。困在里面的人,对所有事都不再有兴趣。在中国,抑郁症患者已达9000万,不论老幼、贫富,平均15人中就有1人患病。 被抑郁症打回村庄 18年,磨尽了杨思明的盼头。 中学时代的他,成绩稳居班里前十,杨思明想着有一天能去城市里生活,不再像父辈一样困在几亩土地上。 可到了高二,成绩一次次下滑,他读了两年。“越来越自卑,看到镇上孩子学得轻快还考得好,那我咋这差。” 那是1998年,杨思明一直以为,自己是神经衰弱,伴随着失眠、头痛。 他愈发沉默,一天说几句话一只手都能数得出。晚上回到宿舍,杨思明想和室友说话,但就是不敢讲。 他在上铺憋得难受,只能跳下床,跑到学校的公共厕所,一个人喘着长气低吼。 没有人注意到杨思明的痛苦,大家只觉得他内向少言。直到高三退学时,班主任也只是捶着他的胸口说“你这小子就不好好学。” 回到村里,杨思明的状态仍不见好转。他找了周边十几家诊所看病开药,甚至从几十公里外的侯马背回大包大包的草药。看到电视里播的广告,他就买回健脑片吃。 直到2003年,他到北京挂了专家号:抑郁症。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。 抑郁症被称为精神科的感冒,一个原因是,感冒人人会得,谁都有可能得抑郁症。 数字令人惊心:两年前,世界卫生组织统计,抑郁症已成为世界第五大疾病,预计在2020年跃升至第二位。超越癌症、心脑血管疾病、糖尿病等,仅次于冠心病。 |